4月8日,同学们在文学楼教室对《史记》进行讨论,本次讨论内容为《史记·太史公自序》,线上线下共有15名同学参加。

尝窃观阴阳之术,大祥而众忌讳,使人拘而多所畏;然其序四时之大顺,不可失也。儒者博而寡要,劳而少功,是以其事难尽从;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礼,列夫妇长幼之别,不可易也。墨者俭而难遵,是以其事不可遍循;然其强本节用,不可废也。法家严而少恩;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,不可改矣。名家使人俭而善失真;然其正名实,不可不察也。道家使人精神专一,动合无形,赡足万物。其为术也,因阴阳之大顺,采儒墨之善,撮名法之要,与时迁移,应物变化,立俗施事,无所不宜,指约而易操,事少而功多。儒者则不然。以为人主天下之仪表也,主倡而臣和,主先而臣随。如此则主劳而臣逸。至于大道之要,去健羡,绌聪明,释此而任术。夫神大用则竭,形大劳则敝。形神骚动,欲与天地长久,非所闻也。这段话总的概括了六家学说的优缺点,比较精湛,但从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司马谈在《论六家要旨》中,对道家比较青睐。他说阴阳家重历法,过于讲究祥瑞灾异,禁忌太多这是它的缺点,而遵循四时变化,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则是必要的。此中“大祥”指“以祥为大,即重视吉凶的预兆”,“众忌讳”是讲究的忌讳多。阴阳家的学问核心内容是“阴阳五行”,以此尝试解说自然现象的成因及其变化法则。先秦时期以邹衍为代表。汉代以后阴阳家减少,被其他流派所吸收。儒家学说广博却难以抓住要领,花费气力很多,功效很少。此是针对儒家重视繁文缛节而言。但司马谈肯定儒家论及的君臣父子、“三纲”。儒家的代表人物是孔子、孟子、荀子等人。墨家过分强调节俭,让人难以遵循,但提倡节俭这一目的是好的。墨家更像是学术、宗教、军事团队,有“墨侠”的称号。他们有着严明的纪律,和规整的团体。在代表新型地主阶级利益的法家崛起之前,墨家是和儒家相对立的最大的一个学派,并称“显学”。墨子是墨家的代表人物。法家尚严刑峻法却刻薄少恩,讲究执法不循私情,司马谈认同法家君臣等级不可逾越的思想,这也表明法家是为皇权服务,所针对的只是皇帝以外的其他人。先秦的法家人物以商鞅、慎到、申不害、韩非为代表。名家过于重视名,容易虚假,可名与实也确实需要辩证考察。此处的“俭”是指言语上的约束,而墨家的“俭”是说经济物质上的节俭。孔子:“名不正,则言不顺;言不顺,则事不成;事不成,则礼乐不兴;礼乐不兴,则刑罚不中;刑罚不中,则民无所措手足”也可看出不只是名家对名与实有所注意,相对而言,名家更加讲究循名责实。先秦时期的名家人物以邓析、尹文、公孙龙、惠施为代表。“去健羡”是“去掉刚强,去掉贪欲”之意。道家清静无为,精神专一,又融汇别家之长,所做符合客观规律,便有事半功倍之效。与儒家对比来讲,儒家过于追求功力,劳心劳神,违反大道“无为”的意旨,所以容易身心受损而不得其终。道家的代表人物是老子、庄子、列子。西汉时期所崇尚的道,是“黄老道”,和“老庄之道”有所不同,前者重治国,后者重治身。夫阴阳四时、八位、十二度、二十四节各有教令,顺之者昌,逆之者不死则亡,未必然也,故曰“使人拘而多畏。”夫春生夏长,秋收冬藏,此天道之大经也,弗顺则无以为天下纲纪,故曰“四时之大顺,不可失也。”“八位”是指八卦的方位。震卦东,离卦南,兑卦西,坎卦北,乾卦西北,坤卦西南,巽卦东南,艮卦东北。“十二度”是天文术语,指十二星次。我国古代为量度星辰所在的位置,把黄道带分成十二个部分,称“十二次”,也和西方的十二星座相对应。“教令”指各种“宜”、“忌”的规定,这段话详细地解释了为何阴阳家使人拘而多畏,司马谈对他们动不动就以灾祸福报来论之的说法表示怀疑,他肯定的是阴阳家的顺应四时,有序运行。夫儒者以《六艺》为法。《六艺》经传以千万数,累世不能通其学,当年不能究其礼,故曰“博而寡要,劳而少功。”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礼,序夫妇长幼之别,虽百家弗能易也。《六艺》:即《六经》。包括《礼》、《乐》、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易》、《春秋》等六种儒家经典。经:指六经本文。传:注释或讲解经义的文字。这段话对儒家“博而寡要,劳而少功”作了阐述,六艺经传字数繁多,学问难以理解,礼节又极其繁琐,花费很多功夫也不一定能解其中一二奥秘,故说“劳而少功”。墨者亦尚尧舜道,言其德行曰:“堂高三尺,土阶三等,茅茨不翦,采椽不刮。食土簋,啜土刑,粝粱之食,藜藿之羹。夏日葛衣,冬日鹿裘。”其送死,桐棺三寸,举音不尽其哀。教丧礼,必以此为万民之率。使天下法若此,则尊卑无别也。夫世异时移,事业不必同,故曰“俭而难遵。”要曰强本节用,则人给家足之道也。此墨子之所长,虽百家弗能废也。墨家也和儒家一样崇尚尧舜之道,但所选角度不同。儒家喜尧舜之道,是因为那时圣王明君,政治清明,民风淳正;而墨家所推崇尧舜,意在宣扬自己尚俭的思想,以“衣、食、住、丧”皆俭朴至极来称扬尧舜道德,所以司马谈说“俭而难遵”。不过墨家强本节用之说可以借鉴,不应废除。法家不别亲疏,不殊贵贱,一断于法,则亲亲尊尊之恩绝矣。可以行一时之计,而不可长用也,故曰“严而少恩”。若尊主卑臣,明分职不得相逾越,虽百家弗能改也。亲亲尊尊:对亲者亲,对尊者尊。《索隐》曰:“按《礼》,亲亲,父为首;尊尊,君为首。”这段解说了法家思想推崇严刑峻法,不别亲疏贵贱,一概以法而论。司马谈指出法虽可一时兴国,但不能长久实施,这是睿智的洞察。法所尊的只是皇帝,其余皆为卑。对于封建王朝,法始终是统治者的一种统治手段,要求臣民不可以下犯上,使之心有畏戒。这种等级之分在当时也是不可能改变的。名家苛察缴绕,使人不得反其意,专决于名而失人情,故曰“使人俭而善失真”。若夫控名责实,参伍不失,此不可不察也。苛察缴绕:意指纠缠琐碎,不识大体。“不得反其意”是指不能回归到各自的真实性情。控名责实:循名责实,按其名而求其实。参伍:参,错杂;伍,排列。错杂排列,即参照比较,以定是非优劣之意。对于“名家俭而善失真”,司马贞《史记索隐》中说:“名家流出于礼官。古者名位不同,礼亦异数,孔子‘必也正名乎’。名家知礼亦异数,是俭也,受命不受辞,或失真也。”名家起源出于礼官,名不正,礼不成。名家一切取决于概念名称,失弃了一般常理,使人们被虚名、迂礼束缚,而违背自己的真实情感。但对于名家倡导名和实要参照比较,名实相符的观念则应该注意。从以上司马谈的论断中可以看出他作为太史令的史学功底,他意在告诉人们对待各家思想要辩证看待,理性取舍,才能找到适合而不逾距的方式,成为一个有省的务为治者。本期读书交流活动到此结束,期待下次再会!

延安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·出品

编辑

苏俊霞

审核老师

师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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